自从那次楚临渊从看守所把他带出来送到容颜那边的那次见面,他们两个就没有碰过面,连电话都没有打过。
祁闵气楚临渊利用容颜。
楚临渊气祁闵把官场上的那些习气全数都沾染上了。
那边两个打架的,下手丝毫没有留情。
薛宜明以前在部队里面待过,若不是因为家里的缘故,他会进入特种部队,所以身手根本不是盖的。
至于秦雁回,虽然没有受过正统的训练,但以前在大院的时候也会跟着警卫兵打几拳,读书的时候也是学校一霸,打架一流。
所以一时间,这两个还分不出一个高下。
楚临渊摸出烟,点燃。
显然,他很烦躁。
祁闵当然也知道楚临渊烦躁的点在什么地方。
他回部队,那必然是放弃了什么,今天一大早大街小巷都在讨论小鲜肉被萧二小姐收入囊中这件事。
那么楚临渊和萧疏,必然是分手了。
否则以楚临渊的性格,断然不会在萧疏和别人传出绯闻的时候坐在这里抽烟,其他事什么都不做。
“楚叔叔没什么事了吧?”祁闵问道,“那事来的突然,听说他是在办公室直接被纪检处的人带走的。”
“没事了,多谢关心。”楚临渊格外的客气与生疏。
“既然没事了,大晚上的把我们叫过来做什么?”祁闵看了眼还在打的两个人,到底是忍不住了,吼了句,“要么就打死,省得送你们去医院。”
打死?
薛宜明和秦雁回应该都没有这样的想法,但又都很生气。
各自再踢开对方之后,回到了沙发那边。
灯火不明亮,但仍然看的出两人脸上都挂了彩。
“要是打死人不犯法,他能活到现在?”薛宜明坐在沙发上,连大气都没喘一下地说道。
秦雁回看了薛宜明一眼,没再和他继续争执下去。
昏暗的灯光之中,楚临渊的目光淡淡的落在薛宜明的身上,“好在没有把望舒交到你手上。”
楚临渊一句清冷的话落在在座的三位耳中,空气中是死一般的沉寂。
忽的,像是听到了谁的一声笑声,是薛宜明的。
“楚临渊,谢谢你没把沈望舒交到我手上,不然她可能就像萧疏一样!”
“你没事说什么萧疏?”祁闵吼了一句。
“不说萧疏,难道我说容颜?说你怎么让她嫁给你那个傻子弟弟,葬送了人家姑娘的未来!”薛宜明似乎在这个时候把所有的不满和怨愤都说了出来,“你们谁也不比我干净!祁闵你现在还和容颜牵扯不断不就是看着容颜和容家的关系没有断得干干净净吗?你要和容颜断干净了,你看容家会不会松口让容颜回首都!”
祁闵沉默,先前吼薛宜明的气势好像现在都收了起来。
“楚临渊,你想逼我表态,没必要把秦雁回拖下水,让他和沈望舒订婚,甚至是结婚。秦雁回喜欢谁你不是不知道,你把自己妹妹交给一个心不在自己身上的人!就因为沈望舒和沈家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别以为秦雁回不明白我就不明白!他蠢但我还没有那么笨!”
楚临渊坐在沙发上,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的烟似乎燃到了尽头,烫得他的手有些疼。
他横眉冷眼,半句话都没说,算是默认了薛宜明的说法。
“秦雁回,这么长时间我还真看不明白你。不知道你喜欢楼西还是沈望舒!你要真喜欢楼西,四年前就算再顾忌萧疏,也不会让杜寒声把她带走!现在人家让你和谁结婚你就和谁结婚!秦家小少爷,秦家最没用的小少爷。”
秦雁回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脸上还有刚才打架留下的伤口,疼。
但薛宜明的话更像是刀子一样地落在他的心上。
说完之后,薛宜明淡笑了一声,“我他妈这辈子就和你们这样衣冠禽-兽当朋友,没办法,谁让我也是这样的人!所以,楚临渊谢谢你没有把沈望舒交给我,算救了你妹妹一条命!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薛宜明就当没有你们这样的朋友!”
年少时,他们一起打架,一起打游戏,一起打球。
后来长大,他们一起对付他们看不顺眼的人,收拾对他们虎视眈眈的人。
以为他们的兄弟情天长地久,永存于世。
但没想到,会在这样一个深夜,由薛宜明说出决裂的话。
他说完,踢开了刚才打架时掉在地上的抱枕,满是火气。
薛宜明走的很快,把门狠狠地关上,在客厅里面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回想。
掀起了一世的灰尘。
茶几上的蜡烛却依然闪着孱弱的火光,很亮,又很暗。
秦雁回看了眼楚临渊和祁闵,从沙发上起来。
祁闵抬头,对秦雁回摇了摇头。
但秦雁回像是做好了决定一样,道:“很晚了,我要回家了。”
秦雁回逃避问题的时候,总是说他要回家了,好像回了家之后这些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一样。
那时候楼西被杜寒声带去意大利的时候,秦雁回说“算了,我回家了”;后来秦家要和沈家联姻,他也说“你们决定吧,我要回家了”。
然后楼西彻底地去了意大利,而他也要和沈望舒结婚。
现在,是不是也任由他们多年的兄弟情,破裂?
“雁回!”祁闵从沙发上站起来,试图挽留秦雁回。
秦雁回惨淡地看了祁闵一眼,又看了看沙发上的楚临渊,他到现在一句话也未曾说过,关于薛宜明要和他们决裂的事情。
忽然间觉得薛宜明可能说的很对,他秦雁回就是蠢,“临渊哥,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是不是就因为我和萧疏那时候是最好的额朋友?”否则,以秦雁回这样看起来不求上进的人,是不是不配合他楚临渊做朋友?
楚临渊陷入单人沙发之中,没有回答秦雁回的问题。
这个不回答,不知道是默认,还是无话可说。
没有得到回答的秦雁回却像是得到了答案一样,点头,而后从客厅里面离开。
片刻,房间里面只剩下楚临渊和祁闵。
祁闵深呼一口气,而后拿起了桌上的烟,点燃。
青烟从嘴里溢出来,祁闵忘记他们四个人上一次坐在一起是什么时候,已经是很久远之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无话不说,开玩笑。
比起有血缘关系的兄弟更加的亲密。
虽然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却掩盖不了他们深厚的感情。
他们从没像刚才那样争执过,歇斯底里过。
只听着祁闵说:“临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语气沉沉,却十分的肯定。
楚临渊淡淡的应了一声,没有回答。
“你怕把我们扯进这件事当中,你刚才一句话,就戳中了明子的软肋。你知道他什么性格,他火起来了十头牛都拉不住。也正因为十头牛都来拉不回,所以你担心他知道这些事,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祁闵不愧是三个人当中最了解楚临渊的那一个人。
他知道他做的一切都是有理由的。
“但是临渊,你没有问过他们的意愿就这么把他们赶走。你知道明子一直把你当成亲大哥,比薛峥嵘还要亲的哥哥。雁回也是,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那么多年的兄弟情,你想清楚。”
因为了解楚临渊,所以就算他们先前闹得多不开心,这种时候祁闵还是愿意站在楚临渊身边。
只见楚临渊把手中的烟捻灭,从沙发上站起来,借着并不明亮的烛火看着祁闵。
“祁闵,其实薛宜明说的没错,楚家世代从军,我拉他一把无非是看在他背后薛家的势力,军匪搞好关系,楚家才能在宁城有更好的发展。你看薛峥嵘这些年有没有在宁城闹出什么事情来?
“至于秦雁回,如果他不是出生在秦家,你看我会不会多看他一眼。
“至于你祁闵。”楚临渊说到祁闵的时候,空气中全是清冷,“市委书记,如果我没有猜错,再过半年,宁城市长这个位置,就是你的了。你说我和你保持友好的关系,有什么不对?”
祁闵淡笑一声,不相信,“临渊,你说这些话,我不会相信。”
“我原本的计划是通过你去接触容家,我不想和梁秋实为伍。但今天事情都发展到这个地步,我觉得也没必要让你去做这么无耻的事情。”楚临渊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面,“以后,我楚临渊就当没有你们这些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