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它的花语。是放下。
垂在身侧握剑的手微微用力至指尖泛白,那双黑如墨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微微垂眼不看自己的人。
明明不敢看自己,却固执的把花依旧举在他的面前。
徐长卿似乎隐约从自己嘴里感到了血腥味。
“……我也是才知道这种花除了叫‘一日花’、‘忘忧草’以外……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苏白慢慢抬眼,和徐长卿的纯黑眸子对上。一字一句。
“它又叫‘萱草’或者……‘紫萱’。”
心悸。徐长卿怔忡的看着苏白。微微放缓了呼吸,然而现在胸口的疼痛到底是因为紫萱这两个字,还是以为面前的人,连他一时间都无法分辨。
只是这种闷痛实在恼人,就像是在一点点的碾磨一般。
不干脆,不痛快。却绝对比千刀万剐更加让人惨痛。
徐长卿闭了闭眼,发间隐有薄汗。
“宁采臣之前曾经给我们说过的那个故事你还记得吧?”苏白举着花,格外冷静且没有表情的对徐长卿说着,似乎此刻已经将自己的感情抽离在外般冷漠淡然,这样的苏白竟然让徐长卿觉得,她和三皇殿里挂着的三皇五灵及其神似。
看似悲天悯人普度众生,却做着天底下最残忍的事情。在神坛上冷眼旁观着别人的隐痛或嚎叫,却没有一丝的动容和怜悯。
“世上万千劫,唯有情难过。”苏白看着徐长卿,“你是未来蜀山掌门,修的是无情道,练的是断情绝欲……”
脸颊边的破风声,和耳廓边的巨响让苏白止声。
青年从她的脸颊擦过,重力击打在她身后的树干上,没有用一丝灵气,只是单纯的发泄他的愤怒。他在她的面前低头微微喘息,这个从来没有在人前泄漏过一丁点困惑、痛楚和狼狈,永远淡然成竹在胸的青年,此时此刻,就这样以颓废的姿态展现在苏白的面前。
总是整齐披散在背后的鸦黑长发,现在却颓唐着,没了光泽。苏白看着埋首在自己面前,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逼得低下了头颅的青年,张嘴。试了几次,才有声音慢慢从唇间溢出。
“你曾经告诉我,……只要对得起自己的心就好。”慢慢抬眼,那双总是沉静的纯黑眸子里,此刻却蒙上了一层浅冰,下面有什么暗涌着,即将破裂而出。哑声。“……这些,难道都是骗人的吗。”
苏白哑然,现在的她同样不比徐长卿好受半分,但却又固执的冷眼看着青年在她的沉默下,嗤笑。
低低的笑音,带着怎么都藏不住的痛楚。
“……你可真狠心啊。”
原本支撑在树干上的手紧紧的扣住苏白的手臂,慢慢贴近她,带着浓浓的,不再隐藏的情感,浅冰在逐渐龟裂,即将崩塌。
“……我对你来说是什么?”沙哑到几乎会浸出血的嗓音,低声隐痛的问着苏白。“为了证明你……自己的一件东西?”
苏白忽的抬眼,却在和他对上的时候瞳孔一缩,下意识的想要偏离,却被徐长卿桎梏住下巴。逼得她不得不看向自己,和他那双纯黑的,有什么在翻腾的,即将出笼的眼睛对视。
“苏白。你根本没心。”
低语消失在近乎残暴的亲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