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手里还拉着一个人,陈珪不禁愣怔了一下,但是他很快把心中的疑惑压下去,笑问道:“这位是?孙县丞家的大郎吧?”
见陈珪认出自己,孙策赶忙施礼:“晚辈见过相爷。”
听孙策称呼自己相爷,陈珪不禁仰头大笑:“刚刚胳膊还痛的大叫,怎么这一会就好了?看来我儿的医术,已经可以赶超华佗兄了。”
华佗乃是沛国人,远近闻名,与陈珪交好,所以他会用华佗来比喻儿子,不过这也只是玩笑话而已,陈登慌忙拱手道:“儿子不敢欺瞒,其实是伯符兄弟一个小闹剧而已,伤的并不严重,这会已经好了。”
陈登慌忙为孙策辩解,可这个辩解,分明是把孙策往火坑里推,之前自己假装伤势严重,就是为了躲避父亲的问责,可这会,陈登一句话,可把自己刚刚所有的努力,付之一炬了。
孙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毕竟自己年纪还小,估计孙坚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吧?
孙策犹豫着望向孙坚,只见他两眼冒火,正怒视着自己,孙策赶紧收回目光,向着陈珪拱手道:“刚刚多谢相爷的关心,小子伤势好了很多,没那么痛了,多亏陈登兄能及时出手,我的胳膊才好的那么快。”
孙策还不忘讨好陈珪,在场人都愣了一下,但很快,所有人都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小子头脑灵活,知道尊敬长辈,而且最难得的是,他懂得讨好大官,这一点,比他老子强多了。
孙坚也没想到,儿子这么会说话,才十二岁,居然会拍马屁了,不过为人圆滑,也不是什么坏事,孙坚这会怒气消了很多,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板着脸了。
陈珪距离孙策仅有两步远,他笑着点头认可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陈登从旁附和道:“可是,父亲,你知道我因何认识伯符兄弟的吗?”
陈珪本来想要离去的,这会听儿子说起,不由笑道:“为何?”
“嘿嘿,是因为伯符兄弟写的一首诗,令我心潮澎湃,有如登上泰山之巅,博览古今沧桑,世态炎凉,大道之巅,捭阖天下一般。”陈登一副向往的神色,望着父亲陈珪。
陈珪也来了兴致,笑问道:“孙家大郎还有这文采?能让我家登儿如此称赞,看来,确实不错,你可说来,让我们听听。”
父子二人兀自聊天,竟然把周围所有人都忽略了,可孙坚,刘武,吴景等人都知道孙策是块什么料,他肚子里有多少墨水,恐怕拿一个小碟都装不满。
可没人敢去打断他们父子的谈话,任由着他们父子在那里闲聊,这时候,一个衙役匆匆走了进来,刚要抱拳施礼,刘武向衙役做个噤声的手势,衙役立刻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这么等着了。
孙坚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这父子二人如此夸赞孙策,一旦发现,孙策恐怕连一行字都写不全的时候,自己这张脸,该往哪里放呢?
可孙坚这时候,又没有办法躲出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也好过这么尴尬的站在偏衙里。
吴景心里更苦,早知道会如此,刚刚不如把孙策拦住好了,如此丢人现眼的事情,传出去,以后孙家和吴家还怎么在下邳呆下去?
只是谁也不知道,陈登虽然十五六岁,但是他的文采,已经超过了他的实际年龄,而且心思活络,在沛国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陈登站在众人面前,清了清嗓子,这才幽幽念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偏衙里,鸦雀无声,很多人都在回味陈登之前念的这首诗,尤其是头两句,大江东去,淘尽世间英雄,是非成败,转眼即空,真是绝句啊。
最先叫出一声好的,竟然是陈珪,他掠着胡须,双眼泛着一丝幽光,目光炯炯的看着陈登,笑问道:“这首诗,果真是孙家大郎所写?”
“嗯,我亲耳听到的,而且,我曾问过他名字,他告诉我,这首诗,叫临江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