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不怕她眼光的与之对视,“二妹,你说是不是很好笑?”
李梅兰恨得一口银牙紧咬,半响拿帕捂嘴,“倒是好笑的不是蚊子,是自以为是的丑陋鼻孔哩。”
“当家地,你说是哪一种?”李空竹转眸无辜眨眼。
男人心下莞尔,面上却正经点头,“倒是扰人的蚊子苍蝇更令人厌恶。”
话落,对面三人皆齐齐脸色涨红了来。
李梅兰看着李空竹那撒娇的样子,就止不住的想抓花她的脸。
赵君逸唤来于家地,“添茶!”
“是!”
“空竹~”郝氏红了眼眶,觉着她这话说得太重,都是一家人,作何就这么挤兑?“你二妹好了,你以后也好哩。你想想,多个当官的罩着不好么!”
“无须!”
赵君逸再次的打断,令李梅兰冷哼出声,“姐夫就这般的不自信?”
“激将无用?”李空竹笑得别有深意,“而且这也是为着你们留颜面哩。”华老头儿那样的,岂会是一般人能见的,介时就算让他们见了,怕也会被损得一无是处。
“呵,颜面?”李梅兰轻笑,“倒是难为大姐的好心了,二妹的颜面还不值当哩。”
“既如此,那便等着吧!”赵君逸懒得再跟他们周旋,直接招于家地前来,令她去了西厢请人。
彼时的另三人听得立时屏住呼吸的等了起来。
谁知这一等,既是等了半拉多的时辰,还未见那老者前来。
“空竹,这倒底有没有去啊,咋这般久哩?”郝氏等得有些坐不住了,开始不耐烦的冲着李空竹相问起来。
“岳母,想是先生年岁大了,得费些时间罢。”任家生笑得很是彬彬有礼,大人物嘛,总归会有那么点臭脾气,他也经常自已爹走关系。这样的人见得多了,连着镇上的县臣都还摆架子哩,更何况了这般大的人物?
赵君逸淡扫了他眼,随朝着暗处又不经意的别了一眼。
立时的,那隐在房梁一角的剑浊趁着众人不备时,快速的自屋里飞身闪了出去……
待到半盏茶的功夫后,就听得那华老很是气冲冲的走了进来。
“三请四催的,有急事不成?”
那边的任家生赶紧站了起来拱手作揖。
李梅兰看着亦是跟着站了起来,一边的郝氏见大女儿此时都起来了,就只好也站了起来。
李空竹听得笑着先行了一礼,“华老,有人想请教你哩。”
“请教?”
华老听得冷哼一声,抬步向着上首走去时,见赵君逸一脸淡然的坐在那里就不由得冷声道:“成日里就知道给我找了麻烦,这回又是了哪一路的阿猫阿狗!”说着坐上了上首,令着于家地上茶。
下边的任家生,听得脸色开始泛起了尴尬的红。
待等李空竹抿嘴坐下后,赵君逸就别了眼对面三人,“不近在眼前么?”
“学生任家生,拜见华老!”几乎赵君逸的话将落,任家生就赶紧出来给其拱手弯腰作上了揖。
上首的华老却捏须不语,待茶上来后,就哼问:“你是那路人?”
“学生环城镇任家村人士,如今供读于……”
“啪咔!”几乎立时的,华老手中杯子快速的摔落了出去。
随着杯子落地激起的水花与渣滓,直吓了对面三人一跳。
而郝氏与李梅兰,甚至还吓得条件反射的互抱在了一起,尖叫了一声。
“不过一乡野贱民,居然也配让老夫提脚来看?赵君逸,你三翻二次的将老夫身份暴露出来,我看你这是活得不耐烦了啊!”
“不敢!”男人嘴里说着不敢,面上却平静得很。
华老听得冷哼一声,见于家地赶过来要扫了地上的碎渣,就喝道:“不许扫!”
于家地转头看了李空竹一眼,见她摇头后,这才福身重又退了出去。
见屋子恢复了平静,华老重又冷眼扫向那脸已经由红泛白了的任家生,“你刚对老夫自称学生?”
“学生……我,我……不敢!”任家生被他盯得腿发软,在那抖着音的再没了刚才的自信。
华老轻蔑的改由眼角看他,“就这点能耐?”
任家生听得卡白着脸抬眼看来时,见老者眼神犀利浑沉,那洞析一切的浑浊眼球,似是扼住他的脖子般,令他开始呼吸不畅来。
几乎同时的,他那白着的脸开始变红,不过片刻,又开始呈现出了猪肝之色。
老者就那般睥睨天下般的看着他,似要将之给吸进那浑浊的深渊,又似要将他给击打得粉碎。
任家生只觉胸口憋闷越来越急,那粗喘起的呼吸,令着一旁担忧他的李梅兰轻唤了声,“家生哥!”
“咚!”随着她的声落,任家生就跟了那泄了气的球般,一屁股给重重的坐了下去。
这一坐,好巧不巧,既生生的坐在了刚华老摔碎的杯盏残片上。几乎是瞬时的,就听得他“嗷”的一声,又从地上快速的起了身。
一边起身的同时,一边还不停的流着眼泪,扭身去摸着屁股。
上首的华老再见到他这一出,就更为不屑的鄙夷起来,“农家儿郎不似了农家儿郎,这般娇生惯养的样子,比起那纨绔来既也分毫不差!”
“可笑,不过一哗众取宠之物!”说罢,起了身。随冷哼的甩袖看着赵君逸两口子道:“此等渣滓也需得老夫出手?”
“自是不需!”赵君逸冷淡的轻哼,见老者看来,又道:“不过图省方便!”
华老气急,咬牙抖手恨恨的指向了他。
赵君逸眼皮都懒得掀的唤着外面道:“扶了华老回房!”
“是!”
于家地赶紧从外面走了进来。
华老直觉胸腔都气得开始泛起了疼,显然不甘心又被他给摆了一道。“你,你……”
很想说句好样的,那边的于家地已恭敬的给其蹲身行起了礼,“华老!”
“哼!”老者气哼,终究气怒的抬步步了出去。
见老者走了,李空竹这才笑着看着对面三人,“二妹夫可要请了大夫前来诊治,不过若是能等的话,我这就着人去镇上请!”
“不,不不用了!”任家生这会疼得冷汗都冒出来了,直恨不得能立时看上大夫才好,哪还有等的心思。
那边的李梅兰想赖这,可看他那样,就有些泛起了心疼。起身相扶着他的胳膊道:“我扶你去车上吧!”
任家生点头,僵笑着脸还忘深情凝望她,“有劳兰妹了,待出去,就有我那小厮前来帮忙了!”
李梅兰娇羞轻嗯。
那边郝氏亦是紧张的跟着去扶了另一边。
李空竹就那样冷笑看着,待看到他们相扶着要出了堂屋时,就唤来于小铃道:“送送二姑娘他们!”
“是!”
正跨门栏的李梅兰转头恨眼看来。
那边的郝氏心头儿的事儿还没解决哩,就赶紧道:“那啥,我不走哩,我去送送……”
“娘!”
李梅兰突来的一个大吼,令郝氏吓了一跳。皱眉看去,却见她眼露恨光的直直盯着自已,就赶紧的闭了嘴,没再吭了声去。
李空竹看着几人出了院,待等到于小铃来报说已上车走后,这才终将心头儿的一口浊气给吐了出来。
“当真是,极品无处不在。”
赵君逸起身与她并立,“若想不在,毁了便是。”
没好气的回瞪他一眼,“真当律法是为你家开的?你说咋样就咋样?”
赵君逸没有吭声,只挑眉一下,若他真想做,律法又岂能抓得到他?
李空竹可不想他去惹了祸,如今他是巴着靠山而活,还是老实点好,这点小人,她还拿得住。
想着的同时,就推了把他,“陪我去制冰,明儿可得来运了。”
“好!”
男人轻嗯点头,看出了她的担忧,眼中不期然的升起丝暖意来。
将任家生送去镇上拔掉了那碎瓷渣滓,与任家马车分道后,李梅兰领着郝氏,并没有朝家的方向回去。
郝氏见去的路向是柳树村,就不由得赶紧拉了把她,“兰儿,你往柳树村走干啥?”
李梅兰眯眼看她,想着刚刚那羞侮的一幕,怎么想都有些不甘了心来,“去找惊蛰!”
“找惊蛰?”
“嗯!”李梅兰阴沉着一张脸道:“去跟他说他那崇拜的大姐,究竟是了怎样的人。”
“啥?”郝氏愣住。
李梅兰不耐烦道:“他只说不能道于了外人,惊蛰不是咱自家人么?我们不管怎样,都让了李空竹看不顺眼,既然这样就让惊蛰去要解药。”
介时,让惊蛰知道了她的真面目。她倒要看看,她还有了什么脸面去面对一直宠着的自家小弟。
既她不帮了她,那自已也不能让了她痛快去。
郝氏一听也是这么个理儿,直觉自已脑子真是笨的可以,以前光顾着跟惊蛰哭了,却忘了他也是自家人,有他在,说不定还真能拿着解药哩。
这样想着的同时,就赶紧催着自家二闺女赶紧赶路!
两人去到柳树村时,见学堂正在上着课。就找了那守门的煮饭婆子,跟婆子说了自已的身份后,又哭着说有重大的事儿要跟李惊蛰说。
婆子见两人哭得伤心,就说去帮着问问。
待到了那边,得了确认后的李惊蛰,听说了自家娘跟二姐哭得很是伤心时,就赶紧跟先生告了会假,随着婆子跑了出来。
一出来,郝氏就抓着他大哭起来,泣不成声的语调就跟死了爹似的。
那守门婆子一看这阵仗,就赶紧躲远了去。
而李惊蛰却被他娘把肩膀抓得死疼,还不敢吭了声,只得耐着性子的问她这是怎么了。
郝氏在那抽咽着不住的摇着头,那泣不成声儿的样儿,看着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一边的李梅兰见自家娘哭得说不出话来了,就‘好心’的抹着眼泪解释道:“惊蛰,我,我,我跟娘都中毒了,是,是大姐下的!嘤嘤!”说完,她似再忍不住般,也开始大哭了起来。
李惊蛰听得脑子轰的一声开始空白了起来。
那边郝氏抹着眼泪跟李梅兰对视一眼后,就哭道:“这事儿,娘实在没办法了,你是不知道,从去岁开始,娘就中了毒啊~你回家来,娘之所以哭,就是因为拿不到解药,又不敢跟你说啊……”
她霹雳扒拉的哭诉了一大堆,大意就是怎么怎么痛苦,瞒着他本是不想让了他伤心,可要再不说了出来,他就要没了娘。所以思来想去,就只能跟他说了。
好容易哭诉完,末了她又道:“你大姐一向宠着你,你若去问着要,说不定就能给了哩。呜呜……我可怜的儿啊,我要是死了你可咋办啊!”
李惊蛰被她吵哭得脑子一直处于空白状态,想着三月二姐订亲回来的路上,那天娘也哭了,他想再次问大姐一些事儿时。
大姐却摸着他的头很是温柔的说道:“要信大姐,可是知道?”
“我……”半响,他垂眸,捏拳嗫嚅的说道:“我回去问问大姐的!”
“惊蛰~~”郝氏伤心不已。
李梅兰则将之给拦了下来,看着李惊蛰抹着泪点头道:“去问吧,待问清楚后,你再问问可是能拿着解药,虽说一时不丧了命,可那是必竟是毒啊!与其成天提心吊胆,还不如给个痛快哩。嘤嘤~~”
李惊蛰只觉喉头有些个发堵,在那听得木着个小脸点头,“我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