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啊!”
“哈哈!”
……
惨叫声,痛苦声,狞笑声,一切的一切汇聚成一股洪流,冲击着孟秋水的心神。
“城破了!”
一声惊呼乍起。
孟秋水闻声已是自屋内狂掠而出,视线所及,竟是满城火光,将这眼前黑夜映的通红,箭雨铺天盖地,穿金碎石,自远方如成群结队的飞蝗,像是一片乌云自天空斜飞降下。
“怎么会,城怎会破?”
他心头一震,眼前尽是连绵战火,天空箭矢如火雨降下,燃起无数滚滚黑烟,一片废墟残骸,隐约可见无数人被抛射的箭雨钉死在地上,像是一个个草人,挣扎哀嚎着。
孟秋水心神急变,他望向自己这个曾经安静祥和的院落,然,一切都已被烧的支离破碎,残垣断壁,像是只剩下他一个人,除了烈火燃烧的声音,再无其他。
“阿瑶!明珠!”
孟秋水放声大喊,却是无人回应他,像是早已被烧的片灰不存,一片死寂。
“这里还有一个!”
有人来了,却不是他希望的人。
只见废墟中涌出十数身穿戎甲的魁梧身形,那是北燕军卒,手持长矛,腰间系着一颗颗被剁下的头颅,仍是扭曲着面孔,死不瞑目,到现在还滴着血。
孟秋水瞳孔忽然剧缩,他在一人的腰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颗头颅,正是阿瑶的爷爷,如今白发染血披散,双眼灰白。
“杀!”
一身杀意前所未有之浓烈,长剑一震已是直扑而上,眼前十数人不过后天境界,瞬间便被狂暴的剑气撕裂成无数碎片,血肉横飞。
可是,却引来了更多的人,仿佛南都已是被北燕攻破,屠戮殆尽。
“列阵,杀!”
战阵冲杀军卒蜂拥扑来,密密麻麻看不到尽头,像是出穴的蚁群,孟秋水长剑挥舞飙血如雨,一身内力已是如奔腾大河运转至周身百骸,七窍都在不停溢血,是杀意冲天,脚下尸首开始堆积而起,渐成尸山。
可是,那扑杀而至的北燕军卒却越杀越多,不是百人,不是千人,而是数之不尽。如此莫说他还没到宗师,恐怕就是大宗师也得力竭饮恨,他从没想到战场厮杀,竟是这般排山倒海,无法抵挡。一人之力太过渺小,他的身体上开始多出伤口,渐成劣势,已生疲意,手中的剑竟然慢慢沉重了起来,到最后已如万斤。
“退?”
“可又能退到哪里?”
孟秋水身形一纵而起,直向那城门窜去,浑身染血,脚下这座城的繁华已成过往云烟,尽是一具具尸体,血水汇聚如泊。他心中郁结已非言语能够形容,浑身都在颤栗,只因这是他最熟悉的地方啊,如今已化人间炼狱,铁蹄之下,灰飞烟灭。
可蓦然,他急掠的身子倏然一顿,直直立在哪里,双眼怔怔望着城头,瞬间呆住,那上面竟然悬挂着一颗颗头颅。
当先一人是一俊朗男子,可如今是怒目圆睁,那是陈离,披发滴血,流露着不甘,而后面的一张张面孔他也全都认识,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熟悉的人,阿瑶,明珠……
他们都死了?
孟秋水呆立当场。
“呲!”
正此时,身后,一阵狂乱的马蹄声和无比刺耳的声音飞速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