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阳光暖洋洋的落在他的脸上,一时间习惯了在阴暗的室内喝酒的陆尚有些不适应,他眯了眯眼睛,缓过来了才慢慢的抬起了眼皮。
“爹,您别怪娘!”他苦笑着接过那一碗粥,完成任务似的,咕叽咕叽的几口就灌进了肚子里。
陆母看见儿子蓬头垢面的,脸上还有些宿醉的红晕,眼眶忍不住红了,她一把扑向了自己的儿子,声音哽咽着拍打陆尚的背脊:“臭小子!以后不许这样了!”
陆尚愣了愣,也用力的回抱着母亲:“娘,我再也不会了。”
他做回了那个红衣捕快,每日穿梭在长安的大街小巷,任由别人看他的目光像是在看猴戏,他都不在乎。
陆父陆母心里很清楚,他们的儿子变了,以前那个笑起来很开心的男孩子,已经不知道怎么笑了。每日活的像个行尸走肉。
而衙门里这些日子也确实忙得紧,竹筐女尸的案子迟迟不破,而荀家的那位正室夫人也做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她窝囊了一辈子,看起来嚣张跋扈,却处处不得意。
小时候家境还不错的她,也请过老师,学过几个字。
回了荀家,谁的劝阻也不听,执着的写出一封白纸黑字的休书,将丈夫休了。字有些丑,但都是她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写出来的,多年没用笔,学过的许多字也忘了怎么写。一封信上有七八个错字。
她很有骨气,自己什么也没拿,将东西都留给了荀家,就连嫁妆也没有带走,两手空空的,跟陪嫁的贴身丫鬟一同回了娘家。
偏偏这世上有许多事,不如人愿。正室夫人刚回到娘家的那一晚上,就死了。她才刚做出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儿,就死的悄无声息。
案发现场正是死者未出嫁前的闺房,东西都摆放的很整齐,上头蒙了一层灰,只有床褥是新换上去的。死者躺在浴桶里,早已经冰冷的浴汤上漂浮着一层厚重的花瓣,猩红的鲜血浸泡着尸体,模样很吓人。
死者母亲哭的晕了过去,白花花的头发像一头蒲公英,笔直的倒在了地面,发出了沉重的碰撞声。
听丫鬟说,这被子是死者回来时要求换上的,换了被褥,死者想好好的洗个澡放松放松,便将所有人都遣了出去。只留下了贴身丫鬟在门外侯着。
“第二天,我去伺候洗漱的时候,人就已经没了。”回话的是个大婶,一辈子没见过这种场面,有些发抖,眼神都不敢直视问话的张仵作。
“那个贴身丫鬟呢?哪去了?”孟玉菀敏锐的提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
从她进门开始,就只听见人在哭丧,陪在尸体旁边的只有亲人,而丫鬟小厮离得有些远。
没有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孩陪在尸体旁,周遭的那些,眼里只有惧怕。
“哎?对啊!小莲哪儿去了?”那个被问话的大婶一拍脑门,有些激动,“之前我们进屋时,就没看到她!定然是她害了小姐!落荒而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