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怎么烁人魂气,我说不好,毕竟我出道还不到一年,纵然遇到的事情都很离奇,但所涉的知识领域,还只是冰山一角的一角。也许,这“烁人魂气”会让人常年生活在局眼当中的人畜逐渐虚弱。亦或者如双发村村民所说,在那周先生找出大铁缸之前,年年的阴历七月,“西子捧月地”里都会有人溺死。
当然,“西子捧月地”是“九头鬼车局”中的一个局眼,还仅停留在我的推测阶段,之所以我猜测于家的“西子捧月地”是“九头鬼车局”当中的一个局眼,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这地方连续多年“福地出凶事”。福地出凶事的可能性其实不高,可能性最大的一种成因就是“穴吉而局凶”。于家的地符合这一条件。而“九头鬼车局”的九个局眼,要有乘生气的九山或九水。“西子捧月地”符合“九水”中的一水。更具体情况还是需要我去进行实地勘察的。另外一个可以追寻的证据,就是要判断那口大缸的真实作用……
有了这些猜测,我便开始调动我的兵马。自然,指的就是李胖子和强子,芸芸我是舍不得指使她跑腿儿的,至于那个死鬼孙胖子,白天很难看到他的鬼影,间接等于没有用。
李胖子和强子的主要工作是去找一张龙凤山的地图,以便我确定“九头鬼车”其他八个局眼的所在。只要能一一找到其他八个局眼,就可以把有关“九头鬼车”成局的结论坐实。
找地图,有助于两个胖子减肥,另外可能一个不太需要体力的工作是要我自己亲自完成的。那就是确定那口大铁缸真正的用途到底是什么。我觉得,只要确定了那口大缸到底是用于祭祀还是镇煞,就可以大致判断出于得龙媳妇和于洋的死因。直白点说,在假定于家的“西子捧月地”是“九头鬼车局”当中一局眼的大前提下,如果那口大铁缸是祭祀之用,那么它原来可能不是在水里的。而是在岸上进行祭祀的一个用具,其作用很可能是烹煮或者承装祭祀用的牲畜尸体所用。后因某些原因进了水里。连年阴历七月在那水中死人,可能就是在一年当中最阴的月份里,那大铁缸在向生活在这里的人所要祭品。如果那口大铁缸是个镇物的话,自然是要镇住那水里的东西。根据双发村部分村民的猜测,说那水里有水鬼,想来着缸要是行镇压功效的话,是很正常的。也就是说,两种情况都有可能。
但问题是,两种都可能的情况,也都存在疑点。
如果大铁缸是祭祀用的,那捞出来之后自然就不需再行上献祭品。三年前周先生来到这,让于家人捞出大缸,双发屯不再出事,自然成立。可是,为什么时隔这么长时间,于得龙的媳妇会死在大缸里?于家人一直往那鱼塘里放养鱼苗,却从没捞出过鱼呢?于得龙的媳妇算是祭品?还是那些鱼算是祭品?
如果大铁缸是镇物的话,捞出铁缸之后,被镇在水中的东西重新活动了起来,每年于家人撒的鱼苗,成了那东西的盘中餐,今年于洋也被里面的东西抓了去,当了替身,这都合情合理。可是,为什么在捞出这大铁缸之前,双发村又会连年有祸事上演呢?
想来想去,无论是什么情况,都有可能,也都有疑问。如果想证明我的猜测,直接的入手点,就是那口大缸本身。无论它是作何功效,一定会在缸上有蛛丝马迹的。
我们一行人,在我的指挥下,兵分两路。我带着芸芸回到了于家的后院,开始仔细观察起那口大铁缸来。
如之前看到的时候一样,这大铁缸没有半点变化,还是灰突突的,没有半点纹饰。手感也是冰冰凉凉的。我绕着这大铁缸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还是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但我却越发觉得,有些什么地方让我觉得很奇怪。但一时间又说不出来。
“胡来,你说这缸是铁的么?”
在我身边的芸芸,突然低声问了我一句。我的大部分注意力还都在缸上,只条件反射一样的回了一句:
“应该是吧!”
“那你说,是铁的怎么一点铁色都没有?一点都不亮。”
芸芸说的对,这缸的确少了点金属该有的色泽。但这个问题,在我们第一次看到大铁缸的时候于得龙就说了,因为这铁杂质太多,多到连收破烂的都不要的份儿上。
想着,我就转回头,想要再把于得龙曾对我们说过的话复述一遍。但在将要开口的瞬间,我愣住了,因为我终于知道我一直比较在意的问题是什么了。
我赶忙回头去喊于得龙,让他去找把刀来。于得龙看我好像有什么发现似的,就赶紧转身去了。不多时,便拎了一把菜刀回来。其实,我想让于得龙去找一把小刀,因为菜刀相较我将要做的工作来说,有点太大,不趁手。但也无所谓,好歹菜刀也是刀。
我伸手接过于得龙手里的大菜刀,俯下身子就开始刮大铁缸的表面。一声声令人牙碜的金属摩擦声,刺得我耳朵直疼,而随着声音,一些灰白的金属屑,也被我刮了下来,落在我的手心里。我仔细观察手里的那一点铁屑,一种不祥的想法,渐渐涌上了我的心头。
我让于得龙去找了一张白纸,把我刮下来的铁屑包起来,然后又和于得龙一起,把大铁缸翻了一个底朝天。因为,如果我那不祥的想法是正确的,那么在这缸的缸底,一定会有我想找的痕迹。
果不其然,在铁钢被翻过来之后,我在缸底找到了八个骰子大小的字——
“坐守天棺,宁毋永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