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朗气清,柴保看着神清气爽走出正室的王爷,嘴角莫名暗暗抽了几下,王爷真可谓精力充沛。昨儿下午回来,王爷一直歇在正院,内室的房门开了又关,累翻了厨房里一干伺候的人,半人高的铜炉装着热水,一趟又一趟的往院子里抬,由此可见,王爷同王妃在屋里是如何一番折腾了。
看来,王爷是十分中意现在的王妃,不然不会天天宿在正院了。
柴保小心的觑了一眼,脸上一直带笑的王爷,也不知这份宠爱能坚持多久。
回头看了一眼,躬着身体,恭恭敬敬将王爷送到门口的王福宽,柴保收回视线,心里叹息,谁又能想的到病情反复,卧病在床的王妃会有如今这样盛宠的一天,不得不说,人的命数还真是难以预测。
柴保心道,以王妃现在的本事,王府的风向怕是再没变回去的一天了。
柴保那难以捉摸的心思,夏曼殊自然是不知道的,即便是知晓了,也只会一笑了事。
凌霄伺候她净手,夏曼殊将手从飘荡着玫瑰花瓣的铜盆里拿出,接过锦葵呈上的干净丝帕,不紧不慢的擦干手指,转身坐到梳妆镜前,懒洋洋地托着香腮,对替她绾发的鸢尾道“梳个寻常发髻便好。”
锦葵领着几个小丫头,将十来件华丽精致的衣裳铺开,等候王妃挑选,锦葵打开首饰盒,夏曼殊随意挑选了一支步摇,锦葵又选了配套的头面递给鸢尾,等夏曼殊梳妆好,去厨房提膳食的桂枝仿似掐好时间的回到正院,在正厅中支好桌椅,摆好早膳。
用完一顿合乎口味的早点后,夏曼殊扶着凌霄的手在正院里的小花园散步消食,夏曼殊笑着对锦葵道,“一早上,看你心不在焉,可是有什么心思?”
在另一边扶着夏曼殊手的锦葵拧眉担忧道,“王妃病着的时候,也不见太太让二姑娘过来探望王妃,如今王妃病好了,二姑娘倒上门来了。”锦葵现在对安国公府没半点好感,尤其是出自公府的柳嬷嬷、依兰等人,深觉厌恶。
锦葵不同于在王妃身边伺候的柳嬷嬷等人,她是王妃外祖家长兴伯府安排在王妃身边照顾的人,她进安国公府的时候,夏曼殊那个时候已是十岁上下的小姑娘了。
夏曼殊待打小伺候的依兰等人情分自是不同于锦葵。
“不过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罢了,”夏曼殊笑,“王府又不是安国公府,任人来去自由,见与不见,可由不得她们。”
锦葵见王妃半点没放在心中,心下顿时松快起来,将二姑娘来访的事抛之脑后,言笑晏晏的同王妃聊着轻松的话题,凌霄眼带羡慕的看了一眼眉飞眼笑的锦葵,心道,傻人有傻福,二姑娘和表姑娘来访的事,哪里会如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简单。
主仆几人正说着话,王福宽手中拿了一张请帖子走了过来,递给凌霄,夏曼殊接过只瞧了一眼,便扔还给王福宽,“念来听听。”
王福宽见王妃兴致缺缺,一目十行扫过,挑了重点道,“安国公夫人身体微恙,心中很是挂念王妃,家中姐妹也是甚是盼望王妃回去家中一聚。”
夏曼殊挑眉笑,锦葵刚消下去火气又起,怒道,“王妃病了,太太只吩咐了嬷嬷送来礼物,眼下太太不过吹了风,又不是躺下起不来,凭什么让王妃回去侍疾。”王妃是什么身份,她安国公夫人又是何等什么,哪个身份更为尊贵,不消多说。
凌霄捂唇轻笑,老实人怒起来,说话可真是能够气的人胃疼,锦葵估计并没发现话中有诅咒太太病重之意。
“安国公夫人再尊贵也越不过王妃”,凌霄笑着开口,“便是府里老太太身子不适,也没王妃回去侍疾的道理,你生的哪门子闲气。”
“太太玉体不适,就让人去库房取些药材送过去。”夏曼殊弯了弯唇角,“也算是为人子女的一番孝心了。”夏曼殊心如明镜,当朝以孝治国,孝道大于天,不管她那个继母是真病,还是假病,既然帖子送上门来,她便不能当做不知,送些药材过去,聊表一下孝心足够了。
王福宽刚想退下,又被夏曼殊叫住,“柳嬷嬷、依兰,在忙什么?”
一个通房,一个稍有体面的下人,在王府何来谈上一个牤字,左不过闲在汀兰苑。
王福宽笑回:“汀兰苑虽说僻静了些,周围景致却是不错的,如今虽不是兰花盛开的季节,广玉兰枝叶盎然,王妃去赏绿,奴才去传依兰、柳嬷嬷来侍候,自是赏心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