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季辛却打断了他的话,一声喝道;“来了。”
远处的黑暗深处隐隐传来几声“咯噔”声,待近些才听出正是战马急速奔跑时的踏在地上的声响。季辛面色一变,高声喝道;“备战,有敌袭。”
话音还未落下,一骑就飞快的冲出夜幕,如飞般奔向石邑。城头上的中山军迅速反应过来,纷纷涌向墙垛,张弓上弩,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只是那冲向石邑的骑兵左手持弓,右手挥鞭急促的抽着马臀,火光隔得太远看不清模样,依稀只能借着月光看出是中山军士的装束,神态姿势却俨然一副逃命的姿势,见城头有人便大喊救命。
果不出其然,很快夜幕中就涌出了大片赵国骑兵,最先的数人疾驰中张开长弓纷纷搭箭射向追赶的中山军士。长箭划破长空,伴着呼啸声射向那人的身后,城头的中山士卒虽有心相助,却因为隔着太远而无计可施,只好睁大着眼睛看着那名逃命的同僚,为他暗自捏把汗。
却不料那中山军士身手极为敏捷,听到弓弦声响立即停马回身,挥弓格挡开了数枝射向自己的箭羽,顺手从马鞍上的箭壶夹出数枝羽箭,飞快张弓回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毫无停滞。
只见夜幕中几声惨叫声响起,随即传来重物落地的沉闷声,几名冲在最前方的赵军已经被悉数射杀。城头上的中山将士们见他如此精湛的箭术,一个个都瞪大着眼睛,挥臂喝彩叫好声如同雷动,
那中山军士哈哈一笑,旋即迅速调转马头,飞快驰向城墙下躲避。身后赶到的赵军仍然不死心的追赶,却被城头的中山军一阵乱箭逼退,虽未有死伤,却也不敢再靠近了。在远处停马下来破口大骂中山军是缩头乌龟,不敢出城应战。
这支赵军人数看起来并不多,可黑色夜幕中却无从辨别有无伏兵。季辛生性谨慎,自然不会轻易中这激将之计。赵军在城外骂了半天。却不见有人出来应战,倒也无趣,便吹了声口哨,一众人人马怏怏的调马撤走,走前没忘记把地上同僚的“尸体”带走。
待见城外的赵军走远,中山军这才从城墙上放下吊篮,将赵信吊入城内。至于他的坐骑,只好弃之城外,待天明后才敢开城门牵回。
赵信自吊篮跳上城墙,却差点被蜂拥而来的中山士卒给挤死,刚刚目睹了赵信大显神威的中山士卒皆满脸兴奋的高声欢呼,拼命涌向赵信。原来中山积弱多年,民早已不善武事,但白狄人骨子里的崇拜勇士的血性却并未消退,赵信若此神勇,竟然以一敌百还射杀多名赵国精骑兵全身而退,令这些饱受赵国欺凌的中山人大大的出了口气。
赵信好不容易才从蜂拥的人群中挤了出来,神色却是狼狈不堪。他赵信不怕天不怕地,即便面对楼烦林胡的数十万大军也面不改色,惟独这次栽了个大跟头,浑身的衣甲被挤的破破烂烂的,头盔的翎羽也不知道被哪个家伙给下黑手拔掉了,现在这幅摸样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还没来得及喘气,却听到一阵爽朗的大笑声传来,身前的中山士卒纷纷多开让路,季辛大笑着走来,身旁正是闻讯赶来的副将聂盖。季辛先是映着火光看清了赵信的相貌,不由一愣,显然没想到他会如此年轻。
惊愕归惊愕,早已转杯的“这些小兄弟的身手好生了得,没想到我中山也有如此豪杰,当真令人大开眼界。”
赵信定神望去,只见两名将军模样的中年人被一众士卒拥簇着走来,当先一人身材魁梧,脸廓四方,面貌粗犷,一副北地豪杰的标准模样,想来必是季辛无疑。至于他身后的一人身形瘦弱的,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神情有些萎靡,让人看着当真不喜,却不知道是不是信中所说的副将聂盖。
赵信想到这里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卑职参见季将军。”
季辛微微吃惊,笑道;“你是何人,怎么认识我?”